9 a- P; Y* t9 K- a; d8 f 北京西南角,有一條經(jīng)過西便門車站通往豐臺的并不十分熱鬧的鐵路。1960年,當一列火車駛過西便門附近,突然一個男青年跳上鐵軌,臥倒在上面?;疖嚰眲x車已來不及,慘劇便發(fā)生了…… 死者26歲,男性,核工業(yè)部(第二機械工業(yè)部)技術(shù)人員,姓陳,名小達———陳伯達的長子。" d# u# G0 A3 S- [/ u: g 陳小達正處于青春煥發(fā)的黃金歲月,怎么突然選擇了這么一條絕路? 他,在蘇聯(lián)莫斯科大學物理系畢業(yè)之后,于1958年回到北京,與陳伯達生活在一起,有時候,他也去看望自己的生母諸有仁。當時,諸有仁在水電部水電建設總局擔任研究室主任和機關(guān)黨委宣傳部部長。 剛剛回國的陳小達,講一口俄語,而漢語卻講不好了。在家里,他跟陳伯達用俄語交談。作為一個中國人,不會講漢語,不僅沒法在中國工作,連日常生活也諸多不便。陳伯達不得不把兒子送到北京大學旁聽漢語課。, N% j0 i4 t5 _2 p2 D 大抵因為是高干子弟的緣故,被看作政治上絕對可靠,所以陳小達被分配到機密單位———核工業(yè)部工作,盡管他學的并不是物理專業(yè)。 陳小達住在中南海,工作單位又不借,領(lǐng)導上分配他與蘇聯(lián)專家一起工作,他的生活道路鋪滿鮮花。 最使他感到幸福、得意的是,他有一位中意的姑娘??紤]到他的那個她現(xiàn)仍健在,她本人也是眾所關(guān)注的人物,便不透露她的姓名,此處以M相稱。 M與他可以說“門當戶對”:M也住在中南海,而且住在甲區(qū)。M的父親的職務比他的父親更高。M與他從小結(jié)識,況且M也曾在蘇聯(lián)生活,能講一口流利的俄語。" M8 w, E1 D* t6 G' w* B/ R 陳小達與M處于熱戀之中。M常到陳小達家,一談便到深夜。陳小達也去M家,聽她從蘇聯(lián)帶回來的唱片。 冬日,他倆從中南海向北,過了橋,到北海公園溜冰。他倆像春天的燕子一般飛快地掠過冰面,用俄語呼喊著,嘻笑著,引得許多年輕人投來羨慕的目光。2 t9 k3 q3 x5 W 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關(guān)系也逐漸明朗化,咔嚓,咔嚓,照像機留下他們的許多合影。筆者在陳伯達家,見到這些照片。5 @ |/ B) ^" r) [, t' j- l 到1960年,陳小達26歲了,是該正式提親了。 就陳伯達來說,對這門親事舉雙手贊成。因為陳伯達在M的父親手下工作,倘若能夠結(jié)親的話,還能為他的政治上提供“保險”———這么一來,M的父親也許會在政治上給他以 支持,至少不會在風向大變時把他整倒。 可是,事與愿違。向來與陳小達過從甚密的M,突然提出與他中止戀愛關(guān)系,只保留一般的朋友關(guān)系。M沒有說明這是來自她的家庭的意見。 陳小達受此當頭一捧,心煩意亂,而那幾天,正由他主持進行一項重要的實驗。在精神恍惚之中,他的實驗出了大事故! 雙倍的打擊,使感情脆弱的陳小達一時想不開。他曾想找父親談一次,可是,正遇上陳伯達手頭事忙。對他說過幾天再談。9 p: R2 n) D) ]& h( E 陳小達苦悶至極,獨自前往西便門,走上了絕路……" z7 L" m8 m/ U8 E1 v 為了怕陳伯達受刺激,陳小達之死被瞞著。M也不知道真相。 直到一年之后,陳伯達才知道長子之死。他大聲號啕,可是,早已無濟于事……這里順便提一下陳小達的生母諸有仁的后來———這連陳伯達本人都不大清楚。筆者有位浙江文友,叫馮穎平。她在杭州當記者。很偶然,有一次她跟筆者說起,她是諸有仁的“干女兒”,這才使筆者有機會了解諸有仁那孤寂的晚年……諸有仁晚年獨居,很少與外界來往。+ x0 j4 V+ O4 \6 O$ C 馮穎平怎么會成了諸有仁的“干女兒”呢?她說,那是在1982年盛夏,杭州熱不可擋。為了照顧老干部,有關(guān)部門安排他們到莫干山休養(yǎng)。受報社派遣,馮穎平到莫干山采訪。在山上,人指著一位個子中等偏矮、步履蹣跚、滿頭皓發(fā)、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神秘兮兮地說:/ @' @! D$ G3 r; I% Y) G+ f “他就是陳伯達的第一個妻子!”從此,馮穎平開始注意這位老太太,得知她的名字叫諸有仁。很快地,憑著記者的職業(yè)習慣,馮穎平發(fā)覺諸有仁常常離群索居。馮穎平以為,盡管陳伯達是人所共知的“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16名主犯之一,諸有仁作為陳伯達的第一位妻子———何況早已離婚多年,不應該受到冷遇。馮穎平主動地去接近諸有仁。諸有位帶她到自己的房間里聊天。從聊天中馮穎平得知,諸有仁早在1925年就參加革命,她的姐夫是黨的早期著名領(lǐng)導人之一———羅亦農(nóng)。她在羅亦農(nóng)的影響下,前往蘇聯(lián)學習,在那里結(jié)識了陳伯達,并在回國后于1933年與陳伯達結(jié)婚。后來,生下一個兒子,取名陳小達……老人說到這里,突然冒出一句:“江青害死了我的兒子!”馮穎平未敢詳問,老人也沒有仔細說下去。由于在山上馮穎平與諸有仁相處甚為融洽,下山時諸有仁邀請馮穎平到她當時所住的地方———新安江紫金灘。在紫金灘,諸有仁打開塵封已久的照片給馮穎平看。從那些黃的老照片上,可以看到諸有仁與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的合影,揭開了諸有仁不平凡的身世。諸有仁念念不忘她唯一的兒子陳小達。諸有仁說,1939年夏天,周恩來去蘇聯(lián)醫(yī)治摔傷的胳膊,陳伯達和諸有仁托周恩來把五歲的陳小達帶往蘇聯(lián)。此后諸有仁與陳伯達離異。陳伯達又結(jié)婚了,而諸有仁一直獨身。解放后,諸有仁在重慶工作多年。后來,諸有仁調(diào)到北京工作。諸有仁時時懷念著兒子陳小達。兒子回國之后,生活在陳伯達身邊,但是,陳小達也常來看望母親諸有仁。兒子長大成人,給了諸有仁很大的安慰。 當她得知兒子陳小達突遭不幸時,如五雷轟頂。她千方百計打聽兒子的死因。她聽到傳聞,說是江青干涉了陳小達的婚事,從此恨透了江青。她不住地在馮穎平面前重復那句話:“江青害死了我的兒子!” 傳聞畢竟只是傳聞。馮穎平跟諸有仁接觸多了,對于這件事漸漸有些了解。馮穎平認為,諸有仁對江青在這件事上有一種偏激的情緒。馮穎平平心而論:“老人沒有為她的論斷提供具體事實。從后來披露的大量歷史材料看,陳小達婚姻的失敗關(guān)系著諸多因素,最主要的是政治方面的因素。但江青的反作用力也是無可諱言地存在。”在痛失唯一的愛子之際,她已年過半百。她格外感到孤獨。她向組織上提出,要一個養(yǎng)女,以便能照料她的晚年。 組織上答應了。她從四川老家的親友中,認了一個女孩作為養(yǎng)女。她花了很大精力,把女孩的戶口遷入北京,并安排了工作。這在當時是很不容易的了。養(yǎng)女有了對象,諸有仁感到非常高興。因為養(yǎng)女一旦成家,跟她生活在一起,那就更熱鬧了。就在這時候,大劫大難開始了。在“文革”中,諸有仁被打成“蘇修潛伏特務”,受盡折磨。她的養(yǎng)女也“上山下鄉(xiāng)”,和男友一起被遷往黑龍江,從此與諸有仁沒有聯(lián)系。 過分抑郁不僅加速了諸有仁的老化,而且催生了疾病。陳伯達比諸有仁年長,而且在晚年又有那么多年的鐵窗下度過,然而諸有仁卻早于他而故世。這大抵與陳伯達獲得保外就醫(yī)之后,有了兒子陳曉農(nóng)和兒媳小張的細心照料大有關(guān)系。正因為這樣,兒子陳小達之死,對于諸有仁來說是最為沉重的。從此,她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一般,絮絮叨叨,不斷向人訴說兒子的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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