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戶縣一中的締造者——李康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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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縣一中的締造者——李康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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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爺爺李茀苐，字康伯，1901年生于戶縣北牛東村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家庭。爺爺?shù)陌职质且粋€忠厚老實，刻苦節(jié)儉的農(nóng)民，一心想的是勤勞過日子。當時我家里日子過得還算殷實，但是卻并沒有什么實力，這一點可以通過村子里給我們家起的外號得到證明，當時村里鄉(xiāng)黨們叫我們家為“老牛爛車疙瘩繩家”。 老牛爛車的意思不用解釋大家都清楚，疙瘩繩的意思是說我們家用的農(nóng)具里的繩索是用一小段一小段的繩索對接起來的，用來說明我們家經(jīng)濟的窘迫。 ?
6 N$ ]6 W: `5 x    我爺爺就讀于西北大學數(shù)學系，他畢業(yè)后就從事中學教育工作，并把他的一生精力貢獻給了他視為神圣的教育事業(yè)。當時西北地區(qū)經(jīng)濟和教育十分落后，只有西北大學一所大學。戶縣在陜西省是個經(jīng)濟相對比較好的縣城，因而被稱為“銀戶縣”。即便如此，戶縣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所小學，甚至沒有一所中學。我爺爺先后在當時陜西省為數(shù)不多的幾所中學教書，如三原中學，鳳翔中學，安康中學，興國中學，西安師范等學校?？谷諔?zhàn)爭期間西安師范為了躲避日本飛機的空襲而遷到戶縣秦嶺山腳下的華陽廟，并且改名叫戶縣師范，我爺爺就在那里教書。當時戶縣準備在戶縣縣城東關(guān)一個叫做“忠烈祠”的烈士陵園處建立戶縣的第一所中學。由于我爺爺在陜西教育界的崇高威望，在各方人士的竭力推薦下，由他出任戶縣中學的第一任校長，出面組建戶縣中學。在我爺爺多方奔波和不懈努力下，終于在1941年成立起了戶縣的第一所中學。在我爺爺主政戶縣中學期間，發(fā)生過一次進步學生鬧學潮，用大便潑灑戶縣三青團團部的事件。爺爺?shù)恼忱眠@次事件說我爺爺同情學生，暗中支持學生鬧事。加上我爺爺看不慣當時戶縣政界的黑暗和官僚們的爾虞我詐，他不久就辭去了戶縣中學校長的職位，到位于長安縣楊虎成陵墓西邊的興國中學任教。解放后他回家務(wù)農(nóng)，未幾又被新的人民政府聘任為戶縣師范教師。這時戶縣師范已經(jīng)遷到國民黨陸軍總司令關(guān)麟征將軍的家鄉(xiāng)真花硙村，不久戶縣師范又遷回西安市書院門街關(guān)中書院的原址，并且恢復校名為西安師范，我爺爺也就跟隨學校到西安工作。五十年代末，戶縣中學由初級中學升級為完全中學，有了高中部。為了加強高中部的師資力量，提高升學率和學校知名度，戶縣中學校長楊瑞安多次去西安動員我爺爺，極力懇求我爺爺回戶縣中學任教。在楊的盛情邀請下，為了支援戶縣老家的教育事業(yè)，我爺爺又回到他創(chuàng)辦的戶縣中學任教，直到文化大革命期間被紅衛(wèi)兵斗死在他終生為之奉獻的教育崗位上。更可悲的是置他于死地的正是他教育培養(yǎng)的學生，這也正是中華民族在那時最大的不幸。 ?
      我爺爺為人正直俠義，教書認真負責，所以在當時的教育界和社會上有很好的聲譽和威望。由于他的許多學生參加了地下CPC，解放以后，他的這些學生都擔任了各地政府的不同職務(wù)。這些人考慮到在當學生時我爺爺對他們的教誨和照顧，所以對我爺爺十分尊重并經(jīng)常去看望他。作為教育界的代表，我爺爺被任命為戶縣政協(xié)委員。當時戶縣的縣級領(lǐng)導經(jīng)常到我爺爺在戶縣中學的宿舍里聊天和了解民情。
0 ]6 I* R2 i6 s; W1 j- ~4 l- X我爺爺不但教書認真效果好，學生十分歡迎，而且他還是務(wù)農(nóng)的行家。我爺爺在外教書，就由我爺爺?shù)牡艿?，也就是我的八爺在家主持農(nóng)活和家務(wù)?？上О藸斎ナ捞?，所以爺爺不但要在外面教書，還要操心主持家里的農(nóng)活。尤其是到了寒暑假，他就親自在田里勞作，一些技術(shù)農(nóng)活也難不倒他，比如撒種子，揚場，旋篩子，農(nóng)具修理，果樹嫁接等，他都能應付自如。 ?
     爺爺喜歡喝茶，喝酒和吸煙。爺爺喝茶是喝的很濃的紅茶。爺爺喝酒是喝陜西鳳翔出產(chǎn)的西鳳酒，那時候西鳳酒的酒精含量很高，他喝酒時先給一個下面是圓錐形，上面帶有喇叭開口的金屬小酒壺里斟滿酒，再給一個小酒杯里斟滿酒，用火柴點燃小酒杯里的酒，小酒杯就冒出藍色的火焰，在燃燒的藍色火焰上面加熱小酒壺里的酒，小酒杯里的酒燃燒完了以后，再向小酒杯里倒?jié)M加熱好的酒喝。
: m& D% x& h- j" m) L7 @      爺爺什么煙都吸：紙煙，旱煙，卷煙，水煙。不過他最喜歡吸的煙還是卷煙，煙葉是買四川成都金堂縣出產(chǎn)的卷煙葉，自己卷著吸。他很少吸水煙，吸水煙時要用煤子不停的點煙，煤子是用一種特殊的厚厚的黃色的紙卷起一個小紙管。他也吸自己家地里面種的旱煙。上世紀六十年代經(jīng)濟困難時期，紙煙是憑票供應的，但是在北京王府井百貨大樓里卻可以自由的買得到。1965年初放寒假，我從哈爾濱回家路過北京換火車時，在王府井百貨大樓給我爺爺買了一條中華牌香煙，雖然買香煙的錢還是他寄給我的，但是他卻十分高興。這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孝敬他給他買東西，后來他的去世讓我徹底的失去了孝敬他的機會，成為了我心中永遠的悲痛。 ?
      讓爺爺引以自豪的是他的長子，也就是我的伯父，他是國營709廠的副廠長兼總工程師，在上世紀五十，六十年代是少有的高級知識分子。爺爺十分疼愛我，因為我是他的長孫。特別是在我的伯父于1960年去世之后，他就更加把他的一切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他曾經(jīng)給別人講過：“我供給了兒子，現(xiàn)在又要供給孫子了”。 現(xiàn)在我回想起他的這句話還使我陣陣心痛，因為我知道他說這句話時內(nèi)心肯定在流淚。由于他對我的嚴格要求和言傳身教，我也一直視他為我的人生楷模。在當時的政治氣候下，我也只能拼命努力，刻苦學習，才能“殺出一條血路”，跳出“農(nóng)門”，改變我的人生。好在工夫不負有心人，我于1963年考入了哈爾濱工業(yè)大學。按照當時村子里鄰居的說法，我是在踩我伯父的腳窩子（走我伯父的道路），我那時也是滿腔熱血，希望將來畢業(yè)后能報效國家，光宗耀祖，不辜負爺爺對我的期望，并且將來能回報他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上У氖沁€沒有等到我畢業(yè)，我爺爺卻在1968年秋天被紅衛(wèi)兵批斗致死，使我再也沒有機會來回報爺爺對我的大愛。在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卻不能回家見他一面，這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和不幸。 ?
  v1 }7 W( B1 L, I      腦電波效應在科學上還沒有統(tǒng)一的定論，但是我在爺爺去世時卻有過下面這樣的經(jīng)歷。1968年是我離開家上大學的第五個年頭了，按說我也已經(jīng)習慣了遠離親人的學校生活。1968年秋天，也就是在我爺爺去世的那一段時間里我十分想家，惶惶不可終日。那時候?qū)W校里兩派在打派仗，我就寫信給我父親，說我十分想回家。父親馬上回信給我，他在信里說全家和爺爺一切都很好，希望我能安心在校學習并叮嚀我千萬不要回家。其實那時候爺爺已經(jīng)剛剛?cè)ナ溃诋敃r的政治氣氛下，爸爸怕我回家影響我的前途，所以就沒有告訴我爺爺去世的實際情況，直到1968年年底我畢業(yè)后回家才知道我爺爺那時候已經(jīng)去世了。在我爺爺在彌留之際，我祖母曾經(jīng)問我爺爺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和想見什么人，我爺爺告訴她說非常想念我并且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見到我。也許那時候他的腦電波已經(jīng)發(fā)到了千里之外并傳遞給了我，使我坐臥不寧，十分思念家鄉(xiāng)想回家。 ?

聽說過:l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