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峪穿越五泉嶺游記——作者：杜智敏

新聞主編

    “田野是書房，自然是書籍”，正合我意。登山最大好處在于放松自己，親近自然，享受自由，把解讀山水作為放牧心靈的最好辦法。連陰雨的空晴，心隨白云早就飛向大山，想洗滌都市的喧嚷與浮躁。
) G. ]( E$ p  Z! G8 _    上甘峪山道路被擋住，下拐見“長水農(nóng)莊”的幽雅小院，木柵欄門聯(lián)曰“知福福常在，隨緣緣自來”，很有意境和哲理。說到甘峪就得說戶縣，《史記?夏本紀》有“夏后帝啟，禹之子，其母涂山氏之女也。有扈氏不服，啟伐之，大戰(zhàn)於甘?！毕膯⒄J為有扈氏犯了“威海五行，怠棄三正”之罪，要“恭行天下法”，對有扈氏“剿絕其命”，這是最早發(fā)生的反對專權(quán)世襲制和保衛(wèi)民主的一場正義與非正義之戰(zhàn)，但先秦時有人卻評說“有扈氏為義而亡，知義而不知義也”，歷史會評說一切的。有扈氏國也是戶縣最早的叫法，因峪為夏代“甘”域之谷地故名甘峪；也有人說因此谷水清冽甘甜，峪谷因而稱之。這里每逢雷雨交加，波浪翻滾，上世紀七十年代建成水庫大壩，蛟龍馴服，平湖自出，山色樹影倒映水中，雨后出行，大壩之上沐清風(fēng)聞水聲，草木美色入簾青，煩愁頓丟塵網(wǎng)中。壩西觀汛坡、三太伯廟可傾聽民間傳奇。我們往東拐上望仙坪穿越，傳武帝時，東方朔在此食王母賜仙桃羽化成仙，武帝遂筑臺修廟，求神望仙,后人稱望仙坪。此坪山巒起伏，樹木參天，殿閣相望，中有曲徑盤繞，云煙繚繞，下有村郭棋布，阡陌縱橫，花果飄香。亦稱集賢觀，其景甚佳，《集賢觀碑》記“形勝若此，真可與華岳、驪山、曲江、雁塔、霸柳、咸陽、草堂、太白并稱關(guān)中八景，乃唐宋元明清朱口敕封?！庇嘘P(guān)中第九景之稱，又有“東有水陸庵，西有望仙坪”之說。準提閣建在龍頭處，四周山包起伏，別有風(fēng)趣，有人贊曰“準提閣上觀音士，蓮花座上佛一尊，三眼洞察眾生苦，千手排難解世人”。沿龍身上行，百廢正建，玉皇殿居中，老君殿在前，新建的混元殿、玄武殿、無量殿如眾星捧月于四周。小時候上山時，還可隱隱約約看見舊廟山墻上“萬仙朝王母”的彩繪，現(xiàn)在只有雪白的墻，看來還是要畫些什么的。抄幾幅廟聯(lián)說說感悟，“此地有漢武行蹤，紀幾十世紀春秋，吸引八方向往；當(dāng)今學(xué)祖師遺著，僅五千經(jīng)典妙論，包羅萬象復(fù)同歸”昭示著多少歷史淵源，“天上玉皇俯察民間疾苦，殿前香火遙通世外煙霞”讓人有了更多的祈禱，“無私心可靜，量大物能容”更讓人心地開闊了許多。
   轉(zhuǎn)過在建紅磚墻，聽閃電溝里“清風(fēng)洞”的傳奇，品村人聶姓為追求婚姻自由出走坐化“聶姑洞”的神奇，在“碌碡坪”上觀秋色，于“七畝溝”里聽秋聲；路是山民砍刀開拓的，坡度大，崎嶇狹，兩邊長滿荊棘，少有行人足跡；在唐時住過兵牧過馬的“大馬槽”“小馬槽”中徜徉，站五泉嶺旱蘆葦邊擺珀斯，一聲狗叫驚醒了沉寂的山林，遠看幾間由磚瓦房組成的三官廟、二童廟、太白廟、三大老母廟等建筑，不很大卻不失風(fēng)景，更不失美麗的傳說。據(jù)說廟周有五泉涌水，清澈甘甜，尋時只見土坑幾個；倒是太白廟東側(cè)，有地窖式水井，水質(zhì)水量并不好。廚房后下坡有黑風(fēng)洞，傳為唐僧西天取經(jīng)時所遇黑風(fēng)老妖居住的地方，幽深莫測，草灌淹沒了道路，聽聽而已?！恫艽逦迦獛X三官廟重修碑志》記載“初建于明，留有鐵磬，鑄鐘、鐵香爐、牌匾四面，清末毀。20世紀初，幸有本村李佰林老者組織勞力砌就三連石洞三官廟?！比購R奉天地水三官大帝，又稱“三元”，為道教較早供祀的神靈；一說天官為唐堯，地官為虞舜，水官為大禹，道經(jīng)稱“天官賜?！薄暗毓偕庾铩薄八俳舛颉保秲x禮》的《覲禮》篇稱“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沉，祭地瘞”，可知上古就有祭天、祭地和祭水的禮儀。聽說三官還有古代伏羲、神農(nóng)、黃帝和天皇、地皇、泰皇等“三皇”的傳說，更有漢代管理鑄錢的均輸、鐘官、辨銅令三官的說是，林林總總，五花八門。后來多為道教以拜天地水三官祛病求福而傳至今。對了，三官廟里有明萬歷年間大鐵罄一個，門外有“大清嘉慶二十三年三月吉日造”大鐵鐘一口，鑄有“大清國陜西省西安府周至縣東南隅曹村里石鏡峪五泉嶺，舊有三官寶殿，不知建造何時，有洪鐘一口。。。。。。。?！钡鹊茸謽?，還有我村人“聶華、聶成蒼”等信徒善士資款云云，那頂發(fā)著紅銹的鐵鐘，在文革時躲過一劫，今日擊之聲音仍響徹嶺上；響過之后又靜靜地坐在廟前，破碎的豁口向游人訴說著無盡的滄桑。二童廟則傳說為太白金星差身邊二童攜寶鏡，來此照妖精救萬民，百姓感而塑圣身祭祀，墻頭詩云：“一統(tǒng)要好國家盛，華興兩黨國和共，熙氣諧風(fēng)吹春暖，山河新日東方紅?！鄙嚼锶四欠N“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樸實而高尚的情懷，讓人為之感動。
! G, I/ z( P8 |8 @! w    站立廟前山頭上舉目四望，但見嶺南面山峰層翠，林蔭嵐縷，云霧繚繞，嶺下關(guān)中平原沉浸在迷霧中，影影綽綽，分不清地物。看一下山里人自己用毛筆在土墻上寫的詩：“站在蓬萊望五泉，馨鳳朝氣沖九天，祥云翻騰環(huán)山繞，好似天宮在那邊。”有了那幾分感覺了吧？
   吃完飯，歌舞秦腔、笑話嬉戲瘋狂一氣子，開拔出發(fā)。眼前小平臺黑色的大門上了鎖，那是察人間善惡的“靈官殿”，土墻毛筆寫有一聯(lián)“非是事時事是非，誤為正確正為誤”，橫額“權(quán)正確”，實說聯(lián)不算很工整，書得也不成一體，甚或有別字，然而不少人駐足，如同讀“真為假來假亦真，無為有時有還無”名聯(lián)一般地品評著它，足見山野之人并非居住在世外桃源不問世事，他們的洞察力和反應(yīng)力可窺一斑。
   下石鏡巖，進走幽靜雅淡的石鏡峪。《戶縣地名志》載：“南北走向，谷長5公里有許，寬2-12米，西谷內(nèi)坡半一石，光亮是鏡，故名石鏡峪?！眰鞔藥r石，清時被西藏喇嘛“盜寶”焚毀，一度灰暗后復(fù)明如故。清乾隆十四年版《周至縣志》又注：“五泉嶺半有石，方余丈，瑩如明鏡，遠照長安”，“后土人錘碎，色暗，今復(fù)明”。晴日，從石鏡近可憑覽山下田園風(fēng)光，遠可目睹渭河、咸陽、古陵大冢及西安、臨潼海市蜃樓般美景。加之“二童送寶鏡”傳說，讓我好奇的鉆入?yún)擦謱?，茂密藤蔓絆住背包，扔下背包空人前行，翻溝沿石，腳下濕滑全然不顧，臂膀劃得血跡斑斑還覺得“痛并快樂著”，在透不過光的灌木草叢中尋尋覓覓古來今往的傳奇。順石鏡峪下，過清凌凌山間溪流，探訪路邊防空洞，小時候我上山時，還有解放軍守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混凝土封得嚴嚴實實，文革“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印記，亦算是新時期一道不可多得的風(fēng)景線。峪口遠望教堂高入云端，此山原因有穆姓居住為穆家梁子，后因一九二三年意大利人代夏德建教堂改稱圣母山，十四座石碑簡述圣主耶穌經(jīng)歷的十四道苦難；教堂墻上《圣地深情》說“圣殿聳立深山中，遠離塵囂益人靈，祈禱祝愿求福寵，敬獻兒女孝愛情”，大概圣母也就是這個意思了；墻上有張學(xué)良詩“戎馬半世秋，不見中華同，功過何須論，依主覓歸程”，可見世態(tài)對人心的影響是多么的大，他的另一首“白發(fā)吹人老，虛名誤認深，主恩天高厚，世事如浮云”，又見其遠離紅塵的點滴心路。
! s1 ]1 Q, t  T6 G+ p   下山回望五泉嶺，披著濃濃的白紗如群山中堅挺的雙乳， “猶抱琵琶半遮面”不過如此。打探被白蓮教燒毀的明時佛廟之地佛骨堆，尋覓后唐李存孝打虎義救之處摔虎嶺，踏著五代時高鷂子大戰(zhàn)王彥章的茍家灘，看著老子西去講經(jīng)乘涼的清涼山，還有仰扳坡、斷頭溝、仝家殿、曹村負陽宮等等，站在環(huán)山路上，回味遺跡無限的傳說，勾起人們無限的遐思。。。。。。。
% e5 l( M2 X6 E   回到家里，用這首古風(fēng)《雨后五泉行》以作解讀五泉嶺的后記：常夢望仙坪，久慕五泉游，休閑在雨后，邀約有驢友，藍天浮白云，青峰映平湖，當(dāng)年集仙地，今日井田疇，綠蔭原生態(tài)，精靈果香流，虛實黑風(fēng)洞，起伏馬槽幽，朦朧藏神泉，甘甜潤心喉，林中藏倩影，山澗起霧瀑，太白攜三官，為民解憂愁，寶鏡照人間，真?zhèn)伪嬗袩o，取經(jīng)神仙路，故事綿長久，欣逢開發(fā)勁，環(huán)道飄如綢，便利富民徑，快捷奔幸福，鼓呼為鄉(xiāng)里，高歌騰飛圖。

   這樣的解讀不知可否？更不知解讀到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