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回憶朝鮮戰(zhàn)爭[轉帖]

老虎菜

祖父在朝鮮打了三年仗，帶了一身的殘疾回來。他總是不愿意多談在朝鮮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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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纏啊纏的到我上大學時他故去我還是從他那里聽到很多過去的事兒。感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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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字，心酸。事實上他們那代軍人在朝鮮已經把人類的頑強和智慧勇敢發(fā)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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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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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部隊是一只戰(zhàn)斗力很強的部隊。隊伍上的老兵有的已經打了七八年的仗。

槍打得準，戰(zhàn)斗經驗豐富。摸個山頭，攻個陣地嗖嗖幾下子解決。往野地里一撒

一會兒誰也找不著。都貓的好好的。剛入朝的時候牛逼哄哄誰也沒放眼里。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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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五次戰(zhàn)役，一開打就感覺不對勁兒。晚上急行軍，路上一軟一軟的踩得都是

尸體。天亮一看都傻眼了，從沒見過那么多的尸體，很多都是前頭部隊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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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韓國人的，老百姓的。這還沒回過味兒來呢！飛機就來了，像蝗蟲一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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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堆的，見了動的東西就是幾個炸彈，或者一顆汽油彈。要不就一頭栽下來掃一

通機關炮。戰(zhàn)斗部隊還好，后勤可倒了大霉了。汽車，大車給炸得光光的，沒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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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幾個人。連他們的炊事班也讓一顆炸彈炸得還剩三個人，鍋碗瓢盆全給炸沒了

。還沒開打，就餓飯了。餓得頭昏眼花才吃一口干糧，還得急行軍，我爺爺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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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個個委屈憋悶。一幫守陣地倒霉鬼韓國兵撞到槍口上，幾個老兵繞到他們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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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貼著山壁悄沒聲的靠過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咱們一頓手榴彈，沖鋒槍干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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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片，大隊人馬趁勢一沖一會兒近百個韓國兵就 剩了稀稀拉拉三五個當了俘虜

。其他的都被打死了。趕緊從死人身上找了點吃的。把干糧袋塞滿，把腮幫子塞

滿，這才算恢復點元氣，正嚼呢！劈頭蓋腦的炮彈就打了過來。那個密??！?？?/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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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還大。一下子像刮了一陣狂風。立著的活物死物全扯碎放倒。部隊一下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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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連沒有了。土八路?。∽鰤粢蚕氩坏绞澜缟线€有這么打炮的。接著就是飛

機扔汽油彈。燒得昏天黑地。人只能貓著，既不能做工事，也沒法子撤下去了。

就等著亂下蛋的大炮往自己頭上招呼了。過了不久炮火漸漸轉移了，頭一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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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來了，從土堆里爬出來端起機槍，還沒打幾發(fā)。敵人就撤下去了幾發(fā)直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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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炮彈跟著就打過來了，我爺爺親眼看到身邊的機槍手被炸成兩截。上半身掙扎

了幾下就不動了。。槍是不能打了躲著吧！一會兒工夫敵人又上來了。這次大家

學乖了。把他們放上了陣地后再反擊。他們立馬就不行了，上來多少，被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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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墒俏覀兊囊粋€連打退兩次沖鋒后就只剩十幾個人了。人人戴傷。營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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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下命令說撤。一個180人的連兩個多小時就剩十幾個人撤了下去。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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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shù)耐壬献屌趶椪ǖ綦u蛋大的一塊肉，走不了路就后送下去了。他說是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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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給背下去的，一直念念不忘一個朝鮮人民軍女衛(wèi)生員。當然打仗是艱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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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沒有那么多浪漫。但是當時中朝兩國人民的情誼那真是沒得說。那個女衛(wèi)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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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饑挨餓把自己的干糧給傷兵吃。敵機轟炸那真的撲在傷兵身上用自己的軀體來

掩護。瘦小的身子和男人一樣扛擔架，背傷員。翻山越嶺。還要給他們換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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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慰他們。說起這段爺爺總是唏噓不已。咱們壇子里的柴禾妞可有這本事。到

了后方一看，天，傷兵人山人海，重傷員轉送國內，我爺爺不算重傷就留在醫(yī)院

里了。那個地方在一個山洞里頭。血腥氣撲鼻。經常也會有飛機轟炸.。可是你說

怪不怪很少聽到有人嚎天嗆地的，疼得受不了了也僅僅是哼哼幾聲。大家互相照

顧，安慰?；ハ鄮椭鴵Q藥，盡力幫醫(yī)生護士做點事兒。很多重傷員活活疼死也不

喊叫。就那么悄沒聲的走了。幾尺白布一裹連棺材也沒有，抬到山后就埋了。人

太多了顧不過來了 ！醫(yī)生護士一個個也眼瞅著撐不下去了。累得脫了型，還是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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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堅持著?，F(xiàn)在的中國這樣素質的人還有幾個。還有一件事兒讓我爺爺震驚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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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精神病。前方有，后方也不少。一個個目光呆滯。胡言亂語。動不動就在那里

打炮了，打炮了！臥倒臥倒的亂叫。這樣的人。一般很快就被帶走了?？墒?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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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沒有人見了不發(fā)怵。等我爺爺再回到前線的時候，運動戰(zhàn)已經結束了前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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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守備作戰(zhàn)。老連隊就只有幾個認識的老面孔了，剛補充 了一幫四川新兵有8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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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大多是嘴上胡子還沒長硬的17，8歲的大小孩兒。還有一些別的連隊調過來的

老兵。爺爺成了連長。他一接手就犯了愁新兵太多了，老家伙還不到三分之一這

幫小孩兒連初等的軍事訓練都沒受過，就是發(fā)了身衣服送上來了。連手榴彈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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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過。天真爛漫，嘻嘻哈哈。打起硬仗可怎么辦。那時候供應比以前好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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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能吃飽?？墒沁@幫四川兵還是受不了。沒幾天跑了兩個開小差的。讓抓住送了

回來。兩個人眼淚汪汪的說就是想到后頭去找碗米飯吃。爺爺能說什么呢！領了

回去。只能提高警惕，給各班排長，戰(zhàn)斗組長老兵骨干們打招呼。讓看管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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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那時候前線修坑道，那都缺人。這種情況下爺爺還是組織這幫子新兵輪流

進行一些軍事訓練。幾十年后提起四川兵爺爺還是 直搖頭，體力差，吃不起苦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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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性差。沒一個月新兵們再也嘻嘻哈哈不起來了病倒后送了20幾個。剩下的看著

也搖搖晃晃起來。天府之國來的阿！沒見過這苦寒之地。網(wǎng)上一堆憤青咋呼要打

仗，真上了戰(zhàn)場就憑他們比那些四川新兵又能強多少。這一來人手一少挖坑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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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慢了下來。爺爺那個急啊,可是敵人不管你那么多。美國佬又發(fā)動進攻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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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坑道戰(zhàn)，看過上甘嶺的沒有不知道的。就是像礦洞一樣，地低下挖一段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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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躲在里頭不怕炮炸。其實這不全面。坑道戰(zhàn)術實際上是因為以前吃美軍火力的

虧前線部隊總結出來的一套防守戰(zhàn)術。一座山有兩面一面向著敵人一面向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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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為定點兩面都能看到的山頂輪廓叫棱線。敵人火力強大如果在朝著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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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構筑防守工事的話，往往一打起來，敵人一頓大炮飛機工事就全毀了。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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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辦法壓制，就是白送死。工事里的人八成都完蛋。這流了很多血總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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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陣地設在山的另一面就是朝向自己人的一面。這里定義它為反斜面然后再利用

反斜面敵人的炮火死角，敵人 直瞄火炮首先就成了擺設。曲射炮打倒反斜面的炮

彈死角很多。如大巖石下面啊什么的構筑挖掘出射擊工事，屯兵洞，戴頂蓋的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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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人員基本不暴露在露天。按照日本人的說法這叫洞窟陣地。這一來敵機，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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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的殺傷就減少的多得多了。反斜面陣地還有一個好處，敵人別想抄后路包圍

你。如兩座山一前一后。以往敵人用炮火壓制住前山讓你動彈不得，即撤不下去

也沒辦法支援后山。他再集中兵力把后山一占把你后路一斷。前山的人基本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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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陣地守不住，人也基本完了?，F(xiàn)在你想來這手，首先你炮火也好飛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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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壓制不住前山的人我主陣地就是面對著后山，你攻后山，行，把你的后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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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在我前山的槍口下吧。這叫倒打火。敵人這么干就是找死。我們就是打活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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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再想進攻，對敵人來說只有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啃了。拿人來填。我們在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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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上只 設幾個觀察哨，放幾個狙擊手東一槍西一槍零敲碎打。迫擊炮預先測好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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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敵人大規(guī)模進攻。就用迫擊炮隔著山頭猛砸，觀察哨修正彈著點。你沖到棱

線附近了我隔著棱線甩手榴彈，人不露頭。一片片的甩。你打不著我我炸得你沒

處藏沒處躲。敵人手榴彈甩過來也沒用，我們大部分都在死角貓著呢！就算你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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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棱線。對不起噩夢剛開始。我主陣地的機槍等著你露頭。一打一個準還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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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靶。 說起來好像反斜面坑道陣地無懈可擊，其實也不竟然。但是他極大的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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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了敵人的炮火優(yōu)勢，逼著敵人和我們用一樣的辦法作戰(zhàn)人對人，這一點上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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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不可沒。反斜面陣地的要害在于對棱線的控制。誰占領棱線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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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領棱線就是刺瞎敵人的眼睛，而我們的眼睛雪亮。如果敵人占領了棱線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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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修正它的迫擊炮一個點一個點的把我們的火力點敲掉，你毫無還手之力。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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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他還可以調上來幾門直瞄火炮，大口徑機槍把你封死在掩體里掩護他的噴火兵

，爆破手上來干掉你。最危險的如果敵人動作快，你又丟失了棱線。他突然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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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上來。沒有預警你沒來得及展開兵力占領陣地，讓他把你堵在洞子里那可就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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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了 。洞口窄你的兵力無法展開，人家兩支槍就把你整連整排封死在洞子里了，

然后他的爆破手，噴火兵就又上來整你了?？拥拦諅€彎或者多幾個口他一下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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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掉你，但是能夠耗死你。地低下沒有補給人能活幾天，憋幾天。二戰(zhàn)時美軍打

不開的洞子直接推土機填了了事。這就是活埋。所以那時候的主要戰(zhàn)斗就是圍繞

著爭奪棱線展開了。但是優(yōu)勢還在我們這一邊。大家拼得是人，那就可以說一句

，誰怕誰了！美國佬在朝鮮曾經是大折了面子的，五次戰(zhàn)役得了點甜頭。找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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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心。所以沒隔多久就發(fā)起了一系列進攻。想趁熱打鐵多撈回點面子。這些進攻

目的只有一個試探咱們防守的漏洞。對于一些對大規(guī)模進攻發(fā)起至關重要的戰(zhàn)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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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點盡可能搶占。不用問這次打頭的又是倒霉鬼韓國人。當然了，人家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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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幫助你李承晚這個本家的嘛！要說這期間韓國兵的戰(zhàn)斗力，老實講就步兵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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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個頑強勁還是很有點氣勢的。所以不能說李承晚集團真的就那么不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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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人民軍所到之處無產階級專政的利害早把逃到南邊的那些地主，小資產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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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幻想打沒有了。家破人亡，滿目瘡痍。生不如死。這些人都打紅了眼。恨共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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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恨中國人，恨蘇聯(lián)人，也恨美國人。都不把人家當人看。所以韓國軍的表現(xiàn)

也挺有意思，要吃大虧了能拽上美國佬的絕對不自己扛。沒著了，真要拼命也能

打得地動山搖面不改色。我爺爺談起哪些韓國兵也說他們，能吃苦，頑強，刁鉆

。我爺爺?shù)哪莻€連隊就是在這當口，又被投 到第一線的攻防戰(zhàn)中去了。那天一道

命令，坑道守備挖掘移交給人民軍全連趕了幾十里山路就到了打得熱熱鬧鬧第一

線。那個地方叫白什么山，肯定不是白馬山。但是詳細叫什么我現(xiàn)在人在國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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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查清楚。老人已經故去。他當年的立功證明我看得時候還是在上高中。當時

看了一眼時間一長就忘了，這些東西還在老家姑姑他們的手里。現(xiàn)在也沒辦法詳

細查清楚。等過段時間回國再仔細查查。話說這頭我爺爺他們到的時候前線已經

凄凄慘慘了。敵人用飛機指引火炮把山上陣地和后方增援的路封鎖的嚴嚴實實。

那些個飛機整天在腦袋上轉。上陣地的小路被炸成一片開闊地原有 植被 一掃而

光。別說活物所有犄角旮旯，能貓能藏的地方都過過火挨過炸。那個汽油彈一扔

有個縫的地方它就能鉆進去燒。陣地上白天根本上不去人。打先鋒的韓國兵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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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進攻的時候幾個人推著一個空汽油桶 匍匐前進里面裝些不容易打壞的什么鍬啊

鏟的還有建筑材料或者半桶水泥沙子土什么的。擋子彈，擋彈片挺管用。到了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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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附近桶一立起來，原來一面已經鑿開了個小口另一面也作成 了活動的。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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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就成了射擊工事。十幾個這樣的工事突然立起來，棱線的爭奪對我們可就

難了，你稍一猶豫人家就地開始加固。不一會兒簡易工事做得像莫像樣。人家就

這么的穩(wěn)扎穩(wěn)打利用炮火優(yōu)勢逐步控制了棱線。在這種戰(zhàn)術下白天棱線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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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守不住。唯一的辦法拖時間。死守反斜面陣地。拖到天黑。新部隊運動上去反

擊恢復對棱線的控制。第二天一切從新來過。反擊部隊就是，上百，幾百個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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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的別動隊。 拼人。雙方傷亡都很大。我爺爺他們就是這樣帶著一幫新兵一天夜

里摸上去躲屯兵洞里頭隨著一聲哨子響。幾顆信號彈，潮水般的涌過棱線。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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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迫擊炮這時候也發(fā)了瘋似的猛砸。突擊部隊腦袋里就是一個字，快。趁著敵人

照明彈還沒升起來。炮彈還沒砸過來。趁著敵人被迫擊炮砸蔫了和敵人扭到一起

。纏到一起。那傷亡就顧不過來了。一股勁兒殺過去再說。新兵們跌跌撞撞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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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迎著那些汽油桶 迎著機槍火力往上沖。稍一猶豫就被打倒。你掃吧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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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死十幾秒以后我就沖上來了。到了跟前。手榴彈炸，沖鋒槍掃。刺刀挑。韓

國兵也不孬。三個五個輪著工兵鍬，端著刺刀抵抗。都到了急眼的時候。喊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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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叫聲，爆炸聲，槍聲，慘叫聲響成一片。敵人的照明彈一發(fā)又一發(fā)升起來 。

慘白慘白的照著這一切。我們邊打邊破壞工事。完了趕緊撤。天也快亮了。這是

在正斜面上天亮前不撤下去。敵人飛機大炮一炸就沒了活路。于是隨著一聲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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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還活著的人就趕緊往回瘋跑。美國佬的大炮這時候也炸起來，打過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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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人穿過炮火跑回來后一數(shù)還剩36個。炮漸漸停了。山頭那邊漸漸傳來了傷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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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喊聲，照明彈還在一顆一顆的升起來。天卻是魚肚白了。突然一整猛烈的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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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又響了起來。美國大炮馬上猛砸了起來。爺爺爬到棱線一處觀察點借著照明彈

的亮光和朦朧的天色往下一看，是他的一個排長。跪著走來走去在一堆死尸中間

端著一挺機槍對著山下往上爬的韓軍猛掃。他的身后拖著一段累累贅贅的東西。

拖來拖去。很礙事兒。仔細一看盡然是他的一條被炸斷的小腿。白慘慘的一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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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得清清楚楚。炮擊炸起的煙霧一會兒就遮天蔽地。彈片亂飛。沒人能夠走過

去把他帶回來。雖然這僅僅是一百多米的距離。煙霧中爺爺看見那個人自己用刺

刀把小腿挑下來向著山下扔了出去。然后再次被煙塵籠罩。美國佬的炮不停的砸

過來。那機槍聲時斷時續(xù)。最后終于沉寂。爺爺很少談起朝鮮戰(zhàn)爭的一個重要的

原因就是事實和政府宣傳的內容很多不一致。所以當初他回國到處作報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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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講的還是一些戰(zhàn)斗故事。但是如果把這些故事的背景加上去聽了讓人感覺真不

知說什么好。一般認為解放軍好像很少有把老兵班排長連長集合在一起搞敢死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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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國民黨軍狗急跳墻了才這么干。其實不能說經常，確實有過。我們在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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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打紅眼了寧死不丟寸土地決心和勇氣絲毫不比二戰(zhàn)日軍差。困獸猶斗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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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東方民族的頑強和堅毅西方人是很難理解的。爺爺?shù)牟筷犜诜赐粨糁械诙?/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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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打光。守了一天陣地后撤了下來。那天白天敵人的進攻疲沓無力。僅僅象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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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了幾炮。那活著的30多個人終于等到晚上全部撤了回去，陣地交給了新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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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連隊。沒想到第三天也就是反擊過后的第二天敵人的火力出奇的猛。像撒胡椒

面一樣扔炮彈。以前扔汽油彈也就一顆兩顆看準了來這么一下那天的汽油彈扔得

不斷點。我爺爺那時候呆在營指揮所里看著那個山頭就像一個大火炬。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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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得如同火焰山。到晚上了增援上去換下來了一批傷員。一個個那個慘??！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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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都是燒傷。有一個被抬下來的時候昏迷。下來路上醒了一把拽住旁邊的一棵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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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說什么不撒手，說出的話已經含含糊糊別人不仔細聽不明白了。仔細聽，原

來他說不下去。要死在陣地上。他們全排都死了，他要回去死到一塊兒。完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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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結果一下沒按住他滾下了擔架抬擔架的看見他的腿燒得像樹枝一樣。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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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上擔架按住抬了回來。結果下來就死了。檢查的發(fā)現(xiàn)他一只手里還死死攥著一

排子彈。爺爺和他們連隊剩下的干部和老兵7，8個人被一個電話叫到了團指揮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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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里已經有兄弟連隊的幾十號老兵班排長等著了。團長的臉已經沒了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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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拉碴。見了他們面聲音嘶啞的說美國佬換防上來了。你們去沖他一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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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查科長帶隊。一定給我把他們的爛屁家當砸爛。說完擺擺手進屋了。偵查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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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介紹情況計劃。搖搖頭說傷亡太大。師里馬上換別的團上來。咱們一定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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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穩(wěn)固好交給他們。接著出發(fā)。到夜里那一場血戰(zhàn)打得昏天黑地。爺爺邊跑邊甩

手榴彈。一跤踩空滾下了一個小山包。正是美國人的一個機槍堡口。里面四五個

人正打槍呢！爺爺摔得心口發(fā)咸。那四五個人一回頭看見了他。爺爺心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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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不帶停他們沒回頭的時候已經拉著了手上的手榴彈一甩一個側滾。與此同時

第二棵又掏出來了第一顆爆炸的爆炸聲中第二棵也甩進去了黑天半夜手榴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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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武器。機槍堡里傳來一陣慘叫。沒死的端著槍往外頭胡亂掃射四五個手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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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也扔出來了。爺爺也被炸傷。爬著離開了那里。往己方陣地爬呀爬，爬了回去

?；璧乖谧约喝说年嚨厣?。等醒來又到了醫(yī)院。他的一根肋骨摔斷，一條胳膊也

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只眼睛幾乎失明。于是他的前線生活終于結束。在天津養(y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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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傷。傷好后還是回到了部隊。在團部抄抄寫寫。1958年回國時已經是營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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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轉到地方人武部。忘了說了，爺爺在連里的時候最初是文書。在家的時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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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學教員，和太爺賭氣參加了解放軍。文革的時候被打倒是沒得說的。但是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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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算清白也就是靠邊站。他這人很有意思長得人見人憐。話不多，給人感覺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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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里好像命最苦的一個。整天看他忙前忙后不吱聲。沒人整他。閑職總是給

他掛一個。有他沒他一個樣。我太爺是大地主，找了好幾個老婆。我爺爺屬于不

得寵的那個生的。他母親最后郁郁而終。他們父子關系極差。最后鬧到簽字畫押

脫離關系的份上。倔人倔脾氣找到了黨，找到了組織，和封建家庭劃清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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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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