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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自我是什么東西的問題,在給定“自我存在”的前提之后,最容易聯(lián)想到的觀點有兩個。一是自我是身體,可觸可感;二是自我是意識,難以捉摸。9 D, _# L" V7 Q5 l4 q
在第一種觀點里,自我就是我的身體、我的肉身,有鼻子有眼,還有嘴巴跟耳朵,撓了會癢,掐了會疼,撞到了還會起大包,自我就是從頭頂?shù)侥_底再從腳底到頭頂捏上去都實實在在的我的身體。但是別人的身體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也是有鼻子有眼,還有嘴巴跟耳朵,也是撓了會癢,掐了會疼,撞到了也會起大包,從頭頂?shù)侥_底再從腳底到頭頂也都是實實在在的。明明組織結(jié)構(gòu)、身體屬性差不多,為什么別人的身體就不是自我呢?發(fā)型不同顯然不能作為問題的答案,我換個發(fā)型之后還是我自己,不是其他的誰。而且“自我”為什么會是一坨“大”字一樣奇形怪狀的肉呢?盡管這個“大”字的一橫現(xiàn)在還在鍵盤上不明就里的敲個不停,但是要說在鍵盤上敲個不停的這幾根指頭連帶坐在椅子上的這坨肉就是自我,還是會給我一種“這不科學”的印象。6 q1 T2 N3 W# H6 ?5 K
上一段的最后一句里的“我”,顯然說的不是身體,而是其他的什么東西。于是關(guān)于自我就該說說第二種觀點——自我是意識——了。笛卡爾在《第一哲學沉思集》中寫到“我是什么?一個思想的東西。什么是一個思想的東西?它是一個能夠懷疑、理解、肯定、否定、意愿、拒絕,同時還能想象、感覺的東西。”懷疑、理解、肯定、否定、意愿、拒絕、想象、感覺這些詞匯所代表的內(nèi)容都屬于意識的范疇。笛卡爾給出的論證是這樣的,簡潔而巧妙,即個體的自我是我們每個人首先能夠確切知道的東西,這個存在性無可置疑的自我就是思想著的自我,那個意識到自己的自我。對于逝者來說,他的身體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包括身體所處空間的變化在內(nèi),他的“自我”在哪兒呢?活在人們的心里?可是人們心里活著的他不是人們“自我”關(guān)于他的“自我”的意識嗎?這樣說來,逝者的“自我”就可以說因為他本身意識的消失而不存在了,而活著的人們通過相關(guān)于“逝者自我”的意識而證明了他們的“自我”,簡言之,人們通過意識證明了“自我”。對于植物人來說,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植物人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jīng)反射和進行物質(zhì)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機體已沒有意識、知覺、思維等人類特有的高級神經(jīng)活動,仿若只是長久的安眠,但是失去了意識、知覺和思維,想要證明植物人的“自我”難免讓人覺得力不從心。也許植物人的痛苦之處正是身體狀況與意識狀況的反差和“自我”的喪失吧。* c/ n( @$ i" t- @8 ]
到此可以得出結(jié)論:自我是意識。我之為我,是因為我有意識,會思考。能夠在肯定、否定或懷疑之間能做出選擇并為自己的選擇找到支撐,能夠在現(xiàn)實世界中想象想象世界并在現(xiàn)實世界中找尋通達想象世界的方法,能夠依憑意識控制身體進行各種活動,尤其是生物本能之外的一些事。' a$ B" `7 U- |& F& T
我在亨利?米勒一本書里看到他引用理奇特(確實奇特,度娘都找不到)的話“我站在鏡子前,擔心地說:‘我想閉著雙眼看看自己在鏡子里的模樣?!标P(guān)于這句話我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是一直以來我都有一種感覺,或者說錯覺,鏡子里的我跟我不一樣,也許我在鏡子外面是哈哈大笑的表情,而鏡子里面那個我卻面目平靜、古井不波,我夜里不喜歡看鏡子的原因就是擔心鏡子里的那個我會突然朝我咧嘴一笑,當我滿臉驚恐嚇得半死時他還在繼續(xù)得意的笑。第二個就是考慮到亨利?米勒,或者說理奇特所說的鏡子為何物?眼皮落下,眼球上翻,瞳孔所向大概是上眼眶的部位,鏡子是不在那兒的,也不在視網(wǎng)膜的位置上。鏡子在比視網(wǎng)膜比眼球比嗓子眼兒更深入的地方,在人的內(nèi)心里或者說就是人的內(nèi)心,而理奇特就是想要在這鏡子面前看看“鏡子里自己”,看看自己的內(nèi)心,凝視自己的靈魂,審視真正的自我。為什么要“擔心”呢?我想,是怕鏡子里的自己不是已知的自己,就像我說的第一個想法:鏡子里的我突然朝我咧嘴一笑,嚇我一跳。/ @! Z/ c'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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