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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 B4 ~/ n6 _& J3 o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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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員們注意了，今晚咱村演電影一一《保密局的槍聲》，請大家早早吃完晚飯來觀看。”- R9 ^8 U, n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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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七五年長夏的一個下午，我和生產(chǎn)隊的婦女們，在“小丹渠”那片玉米地里上氨水，忽然聽到的南興村高音喇叭傳出的消息。我們當即向婦女隊長建議: 早點收工，晚上去看電影。婦女隊長手搭涼棚望了望西邊的天空，喲一一夕陽離那西山頂只有尺把高了。“回，吃完飯看電影。”我們一伙女孩子即刻跑出王米地，嘰嘰喳喳地走在放工隊伍的最前頭。要知道，在當時那個文化生活簡單荒漠的年代，看電影也是人們的渴望，是精神盛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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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8 H* P3 M$ I. E4 v誰知，正吃飯的時候，老隊長來了，說他第二天要去公社開會，讓給他寫個發(fā)言稿。我說看電影回來寫，他還不行，非得他坐跟前，他說我寫，寫完還要念給他聽。唉，真是的。那好，你說吧。我趕緊放下碗，拿出紙、筆。隊長卻不著急，“我想一下?！闭f著，拿出煙袋，用煙鍋頭在里邊挖呀挖呀挖，那煙鍋頭不知怎么的，好長時間都沒挖滿。好不容易挖滿了，但噙到嘴里又不點火，也不說話，只是仰著頭，眼睛一眨一眨。好不容易開口了，說了幾句又停了，慢悠悠拿起火柴點著煙，吧噠吧噠吸著，就是不說話。哎呀，真把人急死了。煙鍋里那一閃一閃的火光，真要把我的心燒焦了。姐妹們在門外已經(jīng)喊了幾遍了，真無奈，“你們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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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鬧鐘滴答到九點過了，稿子才寫完。隊長走后，我立馬跑向街道，但空無一人，大伙都走了。唉！唉！/ T6 e! c! p7 ?1 _% L* ]*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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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太熱，睡覺太早，沒事干，我就去西頭二媽家串門。剛進門就見了抱著孩子的永林哥家嫂子。我說“。大嫂，咋沒看電影去？”“啊噠有電影？那你咋也沒去？”“南興么。我是有事，遲了。哦，那你去不去？”“走。”大嫂二話不說，抱上幾個月大的小團結(jié)，我們就出發(fā)了。; z! y. L* K) V5 N
/ h, |/ T* J6 s8 o- A出了西門往北走，過了土地廟，經(jīng)過我們隊的打麥場，西行大約百米的路程，再往西北方向拐。當時，正是秋莊稼生長旺盛的時期。月光下，一眼望不透的玉米地，玉米桿兒已經(jīng)長得比人還高，已經(jīng)抽出了小棒子，開始曬紅纓了，能聞到清香的甜絲絲的玉米花粉的味道。我和大嫂輪換抱著孩子，走在這滿是F翠色的青沙帳中的田間土路上，月亮時不時從云朵中鉆出來，灑下一片銀輝，又藏進薄紗般的云朵里，一邊伴我們同行，一邊調(diào)皮地和我們做著歡樂的游戲。偶爾有蟋蟀在彈琴歌唱，偶爾有蟋蟀蹦到腳面上，懷中的小團結(jié)看到夜風中搖搖擺擺的玉米葉子，聽到蟋蟀的鳴唱高興地不停拍著小手，不停喊叫，有力的小腿不?！班鈨骸薄班鈨骸钡氐?。當走到我們隊“龍窩”那片棉花地時，看見茂盛的棉枝上，已經(jīng)有核桃大的棉桃，我們就順手摘了幾個。享受著月亮的普照，享受著野外清涼的夏風，享受著夜的靜謐，一路伴著月光，吃著棉桃，追尋著電影的聲音，到了演電影的地方。" } W, d d9 ^' u& Z5 u%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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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南興村飼養(yǎng)室門前的一片場院，飼養(yǎng)室外的墻上掛著犁，墻角蹾著耱，圈里的牲口安閑地咀嚼著清香的草料。場院的西頭是一個大大的麥秸垛子，東邊是一片樹林，屏幕就掛在東邊兩棵高大的楊樹之間。電影已經(jīng)開演，場地上站滿了人。我們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找到我們村的一個人，就抱著孩子擠著站在遠遠的一個碌碡上。盡管遠點，但不受遮擋，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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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x* |2 i/ V" `6 m人群里不斷傳出議論聲，我的心情也隨著劇情的變化而變化: 我黨地下聯(lián)絡員王甫祥，被敵人在經(jīng)常與他接頭的地下工作者劉嘯塵面前折磨而死時，我難過，憤慨，同時，也為劉嘯塵內(nèi)心的絞痛，氣憤，難忍，但為了黨的工作，為了更大的計劃，為了不被敵人看出破綻而更深的潛伏下去，不得不強忍悲痛、仇恨，強裝鎮(zhèn)定的煎熬、無奈而難受；再看到他在被叛徒出賣，身份暴露的惰況下機智、果斷地殺了敵人，又處決了人民的敗類之后，朝自已心臟附近猛開一槍的勇敢而贊嘆，又為他的健康而擔心；為我們的聯(lián)絡員史秀英被敵人追捕而緊張；為劉嘯塵殺了特務組長張仲年而拍手稱快......( C" _! T4 H; k5 M5 F) S4 A4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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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劇情緊張的時候，孩子卻鬧開了，“大嫂，那咱回?！薄安徽Φ?，是餓咧，也瞌睡來咧?！贝笊┙忾_衣服，將奶頭塞進孩子嘴里，邊拍邊搖，繼續(xù)看電影……2 R6 `- C8 [1 p/ A
1 o7 E# |/ O! h! q5 _咦，人群里怎么有點騷動？接著就聽有人在大聲回答“回來咧一一”原來是南興村誰家孩子醒了，哭著要媽媽，老人來叫兒媳婦呢。$ H8 X8 f# v2 f( s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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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風吹來，身上涼涼的，看了看大嫂，孩子已在懷中安靜地睡著；又抬頭看看天上，皎潔的月亮，已經(jīng)移向了樹稍，滿天的星星也在疲勞地不停眨著眼睛。這時，電影也已接近尾聲?！按笊刍匕?。夜深了，怕孩子受涼。”跳下碌碡，接過大嫂手中的孩子，拉著大嫂下來。& E( a3 b% d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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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遠，后面就呼啦啦來了一大幫人，鬧哄哄地。我心里一緊，不由抓住了大嫂的胳膊?！笆窃郾ぷ涌措娪暗?，你聽嘛。”仔細一聽，噢，就是的，他們是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電影呢。等那群人走近了，一看，果然是拴羊爸、康娃哥、漢林哥、靜娃姐、秋蘭姑他們一伙，大約二、三十人，一長溜子。他們還沒有從電影的情境中走出來，還是興趣盎然?？吹轿覀?，一邊搶著幫我們抱孩子，一邊又津津樂道地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繼續(xù)議論著電影里的趣味情節(jié)……月亮也靜悄悄地跟在我們身后，偷偷聽著這幫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的激情談論。; V$ f) m# })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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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每每回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當時太膽大，一個大姑娘一個小媳婦，兩個弱女子就敢抱個娃黑天半夜到外村去看電影？況且全走的是小路，四周全是黑魆魆的玉米地。其實，當時就沒考慮那么多，其實，也不用考慮那么多，因為那個年代，不生壞人。人們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出外，無需擔心安全問題，夜不閉戶都是常有的事。一次，天明起來后，咦？門咋開著？門口咋還蹾個自行車?過去一看，是自己家車子。拍腦門一想: 噢，是咋天上縣回來，自行車放門口，東西拿下來后，吃了晚飯忘了關(guān)門就睡覺了，自然也忘了自行車了。哈哈！比起現(xiàn)在，人們木窗換鋼窗，木門換鐵門，而且防盜網(wǎng)，防盜門層層加固，你，感想如何？6 T5 Z7 i2 w& t' a# b- L(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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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那個年代，懷念那個年代的簡單、純樸、祥和與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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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Q( m, z3 k; }- Q+ E) e更懷念那風風火火，激情燃燒的歲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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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表于 2020-8-16 05:2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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